海之韵

界 定

如果地底下的岩浆涌出

偌大的炼丹炉在旷野里支起

道人们举着烧火棍

皱着眉头，眼被烟熏得流泪

“天上一昼夜，人间数百年”

唠叨，成为求仙者的专用术语

倘若有一天

大海的记忆渐渐远去，乃至模糊

鲸鱼必然会折翅，鸥鸟们成为

街景的必然组成部分

鲜亮的路灯下，锈蚀的脚环编码

依稀可见

灵性在引力的作用下一览无余

短姑道头，海岸牌坊

陈性良握着扫帚，掂着铮铮作响的袁大头

功德簿必不可少

徐姓的、曹姓的，皆慷慨解囊

提篮女郎从坊前的石板路上徐徐掠过

电子钟也有打盹之时

潮，总在无兆头下不期而至

永恒的东西，可能会失算

当它离开之前

或傍晚，或夜半，或明相

趁你尚过缓过神儿之时

精卫出现了新的升级版本

冰山在意识领域的催眠下，东游西荡

不再依附于任何组织或团体

海平面平均升高一米乃至数米

游泳馆生意火爆，划水、撑船

未来水世界，新兴产业再度受宠

漳州湾的渔船儿一字排开

弯腰、踢腿，仰着大脖子的啸天派

海面已无划痕，蜻蜓以绝食的方式迫降成功

在烟草的熏染之下，清醒无比

速度，急转而下的洋流

肌体有渐趋老化之虞

你究竟想干嘛

在不影响欲求指数的前提下

获得解脱或涅槃

天人们相视而笑，伴随熠熠光芒

独轮车在沙滩上跑得飞快

肩扛移动式变频空调，仍气喘吁吁

海神在夜半，时而会惊醒

旋转的水流夹杂着圈圈气泡

毛细血管在海平面无限延伸

一切恍如隔世

脑电波静止之时

只能用轮回或定数来加以诠释

       （2018年5月18日，于普陀山佛学院）